[欧巴]
我们醒得很早。
多奢侈的一个周一啊,我在潘德小姐的床上滚来滚去,而她挣扎着去洗了澡,此刻正在隔壁房间。亲昵的时间终归要依赖争分夺秒,潘德小姐终于还是肯用吹风机将她的头发吹干了。
我还是窝在床上,拿羽绒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。潘德小姐很懂夏天盖厚被子的那份独有的愉悦体验:空调开得比较低,拥着羽绒被,我反而有种不合时宜的暖和的感觉。
我开心得不像是生活在现实中。
那就仿佛是蚕住进了自己织造的茧里,每一寸所能触及的空间都那样的踏实而可靠,安定得像个被人守护的梦。
然而这如果真的是梦,我又该去感谢谁?
世上没有神。也因为没有神,世间的事难以简单归结于因果,也不能纯粹地相信缘分。但那些连续的巧合、生活中的奇迹、我和她的相逢,总是草蛇灰线,有迹可循。
羯磨是妙人(Karmaisabitch)。
然而在我年复一年形同程序的日常当中,又确实有那样一个妙人,值得我去感谢——说“值得”又太轻巧了。
正因为她,此时此刻,我成了天底下头一号幸运儿。
不远处是吹风机工作的声音。我心随意动,那样的噪音竟也觉得好听。
人啊。
我摸出手机,确认五分钟前瞿芝芝才发了她跑步的英姿到朋友圈——但自拍内容跟主题毫无关系,这不重要——然后给她拨了电话。
瞿博士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:“李姚?怎么了?”
“你闲吗?”
我一张嘴,她那零星的关心与担忧就全数消散了:“你才闲呢。说吧,八点半之前我都有空。”
“没什么事儿。”我说,“我就是特别想谢谢你。”
“你谢我可以折现,不用专门垂询问候。”芝芝讲话慢条斯理的,“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感恩戴德的事啊?”
“你不懂。”我说,“总之就是特别谢谢你。”
瞿芝芝吸了口气,难得地展现出一点儿好脾气,竟然没发火。电话那头道:“你是梦见了我们上学时候的事情,突然良心发现?”
“谁良心发现,我的良心一直在线。”我翻了个白眼。
“……我们认识很多年了,朋友。你有没有良心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。”
“对对,你说得都对。”我冲回到卧室来的潘德小姐做了个手势,“反正我欠你一个人情,你知道就行了。”
“你等一下啊,李姚,”芝芝说,“你专门打过来,什么有用的都不说,就为了通知我——你欠了我一个人情?”
“我那不叫‘通知’。那叫感谢。”
她叹了口气:“好吧好吧。你还有别的事就给我发消息,行吗?现在我要去办公室了。”
她那完全是哄小孩儿的语气,还是很心不在焉的那种。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,她倒好,三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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